卷十五 忠疑

盖君子之立身,在其所处。诚内度方寸,靡所疚,则仰对昭昭,俯视伦物,宽不怍,故”长无愧其师,孟博不惭其母,彼诚有以自伸于内耳。足下朴诚淳信,守己无求,无亡之灾,翩其相戾,顾衾对影,何悔何嫌。正宜益懋醇修,未可因是而增疑虑,稍渝素衷也。国藩滥竽此间,卒亦非善。肮脏之习,本不达于时趋,而逡循之修,亦难跻先进。独是蜎守介介,期不深负知己之望,所知惟此之兢兢耳。

一般来说,君子讲求的立身之道,在于他所处的环境地位的和谐。如果他确实做到反省内心时,毫无愧疚之处,那么他仰望日月青天,俯视大地万物时,他会心胸广阔,无所畏惧,更不会感到羞耻。所以,公长不愧对他的老师孔子,东汉范滂也没有辱没母亲的教诲,他们都有内心足以自信的东西。您这个人,纯朴诚实,淳厚守信,恪守本分,无求于人,可是意外的灾

查看详细

持矫揉之说者,譬杞柳以为桮棬,不知性命,必致戕贼仁义,是理以逆施而不顺矣。高虚无主见者,若浮萍遇江湖,空谈性命,不复求诸形色,是理以豕恍不顺矣。惟察之以精,私意不自蔽,私欲不自挠,惺惺常存,斯随时见其顺焉。守之以一,以不贰自惕,以不已自循,栗栗惟惧,斯终身无不顺焉。此圣人尽性立命之极,亦即中人复性命之功也夫!

主张矫揉造作说法的人,就好像把杞柳树当作用它的枝条编结成的杯盘一样,不知道本性天命的道理,必然会残害仁义,使道理颠倒而不顺畅。只是高谈玄虚妙论,自己却没有见识和主意的人,就好像浮萍漂泊在江河湖海中,只是浮泛地论述天命、本性的学问,却不探究事物外在的形状和内在的神色,这种学问实际上是模糊不清、不够通畅的。只有体察精微,不隐蔽自己

查看详细

阅王夫之所注张子《正蒙》,尽性知命之旨,略有所会。盖尽其所可知者,己,性也;听其不可知者,于天,命也。《易·系辞》“尺蠖之屈”八句,尽性也;“过此以往”四句,知命也。农夫之服田力穑,勤者有秋,散惰者歉收,性也;为稼汤世,终归礁烂,命也。爱人、治人、礼人,性也;爱之而不亲,治之而不治,礼之而不答,命也。圣人之不可及处,在尽性以至于命。尽性犹下学之事,至于命则上达矣。当尽性之时,功力已至十分,而效验或有应有不应,圣人于此淡然泊然。若知之若不知之,若着力若不着力,此中消息最难体验。若性分当尽之事,百倍其功以赴之,而俟命之学,则以淡泊如为宗,庶几其近道乎!

我阅读王夫之所注解的张载《正蒙》篇,对于尽性知命的意旨略有领会。对自己所能知道、能改变的事,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,就是性;对于自己不可知、无法改变的事,听凭上天的安排,就是命。《周易系辞上》尺蠖之屈八句,讲的就是尽性;过此以往四句,讲的就是知命。农夫耕田地种庄稼,勤劳的有好收成,懒惰的就歉收,这就是性;在商汤

查看详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