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古盛时,圣君贤相承继熙洽,道德之精,沦骨髓,而学问之意,达于闾巷。是以其时置兔之野人,汉阳之游女,皆含性贞娴吟咏,若伊莘、周召、凡伯、仲山甫之伦,其道足文工,又不待言。降及春秋,王泽衰竭,道固将废,文亦殆殊已。故孔子睹获麟,曰:“吾道穷矣!”畏匡曰:“斯文将丧!”于是慨然发愤,修订六籍,昭百王之法戒,垂千世而不刊,心至苦,事至盛也。仲尼既没,徒人分布,转相流衍。厥后聪明魁桀之士,或有识解撰著,大抵孔氏之苗裔。其文之醇驳,一视乎见道之多寡以为差:见道尤多者,文尤醇焉,孟轲是也;次多者,醇次焉;见少者,文驳焉;尤少者,尤驳焉。自荀、扬、庄、列、屈、贾而下,次第等差,略可指数。
夏、商、周三代的鼎盛时期,圣明的君主和贤能的辅相世代相传,社会清明安定,道德的精义深入到人们的心中,讲求学问的风尚普及到市井乡间。因此,那时候哪怕是捕兔子的乡野之人,还是江汉水边游玩的女子,都天性淳厚贞静,善于吟咏自己的情性。至于像伊莘、周召、凡伯、仲山甫等人,他们的德行完美,文才精工,自然不用多言。等到了春秋时期,君王的恩泽...